暮幽里

快走断腿的旅游归来，迅速更新一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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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建议艮大人出使瑶光，协议通商之事！”

这一句话突兀地将艮墨池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，他抬起头看向大殿，竟一时找不到何人发话，所以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毓骁，只见毓骁也是微微惊讶地望着他，然后抿住嘴，眼里似有深意。

“本王以为……”

“臣……以为不妥。”未等毓骁将话说完，艮墨池就主动拒绝了这项提议。

毓骁原先也是猜想着他并不会轻易答应这项挑衅，但没想到他拒绝得这般直接。于是毓骁眯起眼看向发言的臣子，附和了艮墨池的话：“本王也以为不妥。”

且不说现今把持瑶光的那位和艮墨池有那么多众所周知的恩怨纠葛，他也还是记得当初答应仲堃仪的条件的——让艮墨池永远都不要再踏足中垣。

“王上，请听臣言。艮大人本就是中垣人，对中垣的礼节处事自当比我等熟悉，而两国通商这等大事稍有差池，不仅生意不成，还容易伤了两国和气，自然要派个熟悉当地的人去。”

此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，让毓骁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搪塞。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到了艮墨池身上，而艮墨池整个人依旧是一幅淡淡的表情，那模样倒是有些像当年的慕容黎。当年那人也是站在那个位置，在这个异族朝堂上显得那般格格不入，显眼得令人无法忽视又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……

他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竟低下头苦笑着摇了摇脑袋，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，艮墨池也终于发话了。

“臣……确是来自……中垣，对中垣……礼节也……自然知晓，不过臣……与那瑶……”只见艮墨池拱手俯身，语速缓慢地陈述道。

但未待他说完，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：“艮大人最懂制衡之术，也懂揣度人心，那么商议通商条款自然也不在话下……”

不知不觉，朝堂之上，似是有人拿住了艮墨池的“弱点”，将他的所有辩驳一一打断，饶是艮墨池再怎么巧言善辩，已有好几个月疏于锻炼的的舌头也生不出莲花来。于是，这则别有用心的提议又再次把艮墨池推倒了靶心上。

许是少见艮墨池被逼到如此境地，群臣的言辞也渐渐放肆起来。

“怕是艮大人不愿面对旧人吧，毕竟是众所周知的叛臣，面见国主身份怕是太低了。”

“哎，怎么能如此说！既然之前多条良策都是艮大人筹谋的，这次与瑶光通商定也是艮大人进言，岂有不愿去的道理？”

“还是说，此事艮大人因着私心害怕无功而返，所以不愿前往？”

“王上许是体恤艮大人辛劳，想替艮大人挡了这枚差事……但艮大人呀，为人臣子，做事却不能够如此啊……”

看着这些遖宿臣子明面上暗地里一幅同仇敌忾的嘴脸，艮墨池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，可叹他现在说不了太多话，不然定辩得这帮蛮夷哑口无言。他眼角一挑看向毓骁，后者接到他的视线，只是稍稍挪了挪身子支起胳膊，手指撑在额角轻缓地揉了揉。他的眼眸注视着艮墨池，但眼睛里却没容下丝毫影子，不知是已对这场朝堂辩论失去兴趣还是陷入了什么别的回忆里。

艮墨池有些疑惑，毓骁一开始断然拒绝，到现在却迟不表态。他看不清毓骁如今面无表情的神色下的真正意味，这与他们初次见面那会儿已经大不相同，艮墨池愈发觉得难以猜透毓骁的小小心思，也就愈发意味着毓骁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君王了。

    真正的君王该是如何考虑的？只是稍稍推断他已是解了大半。

原来如此么……

艮墨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他突然就想到了一种非常正常的可能，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，不知该不该嘲笑自己再一次自视过高。

他想道，其实，这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的谏言已经说动了毓骁，只是毓骁并没有宣之于口。到底是什么阻碍毓骁认同他们的话？是因为碍于他的面子、想继续演完这出明君良士的戏码？还是纯粹不想他和瑶光那位见面徒增矛盾、败了对方的心情？

一旦理清思路，周围那些闹哄哄的明嘲暗讽似乎都对他再无伤害，艮墨池第一次眼神如此犀利地直视着王座上的毓骁，冷哼一声，请旨道：“臣愿、前往、瑶光……为、君分忧。”

毓骁望着艮墨池令人有些陌生的凌厉眼神，眉头深深攥起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。

“容本王想想，此事容后再议。退朝。”

毓骁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他的请命，而是暂时压了下来。言语间，他也似乎摸到了点什么线索，这让他的眉心几乎纠出一道裂缝来。

而艮墨池却与众臣一样，垂了眼不再看他，行礼之后便立马退出了大殿，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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